鶴唳華亭電視劇改編自同名小說,並由原著作者雪滿梁園擔任編劇。第一次看完小說3.0版時,內心久久無法平復,也不是無法接受男女主角雙亡的結局,只是覺得他怎麼這麼傻?這麼多人前仆後繼幫他鋪好道路,只差一步,他就可以坐上皇位,重建一個清明的朝廷,她也可以永遠陪伴在他身邊。但直到二刷、三刷才明白,他其實骨子裡就是一個書生,永遠不會背叛他的父親,而且天下國家永遠比個人還重要。他是一個失敗的王者,但身為天下易碎萬姓之一,我感謝他犧牲一己,讓天下蒼生免於受戰爭離散相殘之苦。
這真的不是一部淺顯易懂的通俗戲劇,網路上毀譽參半,而且評價分數也不高。但它所傳遞的訊息確實顛覆了我過去的理解,也發人省思。除了欽佩作者外,也佩服導演和演員拍攝此劇的勇氣。
電視劇加入了許多原著中沒有的情節,但也因為審查未過,只播出了大約原著一半的情節,對於作者/導演/演員應該都是一件很遺憾的事情。其實劇情大約播到五十集中秋家宴童謠案開始,已經和原著的走向越來越一致,而作者在台詞的演繹上也再度令人折服。
對於書粉來說,沒有原著後半段,男女主角的一生怎麼能稱得上圓滿,惋惜之餘,也只能在原著、劇終後作者釋出的同人文、官網劇照、幕後花絮中尋找蛛絲馬跡了。僅以此文比較蕭定權、陸文昔、蕭睿鑒三位主角在原著小說(前世)與電視劇(今生)之異同(延伸閱讀:《鶴唳華亭主角之前世今生— 其他主角》。(更新於2020/2/1,全劇已播畢,內含劇情透露)
皇太子蕭定權
原著中定權親妹夭折、母親薨逝的時間比連續劇中早了許多(頭總兩角的幼年,就是頭髮分左右兩邊,各梳一髻的造型,十一歲),在這個依賴父母的年紀,父母不合與皇室秘辛,定權自然是不會知道,但卻必須面對母親喪女後的沈痾、喪母後父親的冷漠,應該對他的心靈帶來極大傷害,也造成他性格冷漠、乖戾易怒。例如:他喜好潔淨,已經到了令人覺得有點不可思議的地步,這可能是源自於他自認已做不成母親心目中那樣悲天憫人的君主,以致於目光所及都是污濁之物。
此外,他雖生於皇家,貴如儲君,但皇上卻不待見他,兄弟自然也不會放過任何扳倒他、奪取東宮之位的機會。如此尊貴,卻又如此悲微,也導致他「如此自負又如此謹小慎微,如此矜傲又如此敏感善疑」。
最可悲莫過於皇上為了集權直掌六卿,將他推到風尖浪頭上,惡名盡數定權,而隱利歸於皇上(可以說他的一生都是為人作嫁,為顧家榮華不衰而生,為節制顧家軍權而活)。最終,皇上由顧家手中收回軍權,定權卻背負天下罵名、謀反重罪而死。這是他的父親一手造成的悲劇,也是他堂哥許昌平早已洞悉卻終究難逃的命運。
以世俗眼光(成王敗寇)來看,會覺得他是一個軟弱的君王,終究無法成大業。但反覆看過原著後就會發現,雖然他的性格乖戾不甚完美,但他其實比誰都愛護這片江山與這片土地上的子民,是個真正憂國憂民的君子。他反對舅舅顧思林以邊彊戰事掣肘皇上,甘冒預政罪責,也要送安軍帖給遠在長州的顧思林;擔心去冬無雪,今春無雨,國有飢荒之虞;又憂慮朝事失利,趙王會與承州都督李明安合謀,引起外患;當逢恩以清君側為名,一心想幫他奪取江山時,他仍心心念念戰爭中受難的無辜百姓。最後「以一己之身,成就一個太平江山」,也成就了「君子無私無我,顧全群體而犧牲小我,把個人利益置於群體利益之下」的儒家精神。雖然軟弱,卻是阿寶眼中「一個小怯而有大勇的人」。
相較於原著中太過聰明,內心又藏得極深,可說是陰鬱乖戾的定權,電視劇讓我們有機會看到一個更溫柔風趣,且極為重感情的定權。
▲ 電視劇中,少年定權在母親死前未及見上最後一面,悲痛不已。在電視劇中,定權仍然不被皇上喜愛,但幸運的是,先皇后逝於定權少年時期(十七歲),不至於讓他在不得父愛,又失去母愛的情況下長大。
▲ 電視劇中,定權出現的第一個鏡頭是神佛前。定權為母守孝三年時,應該經常待在或長駐在大相國寺,或許對其心性帶來了潛移默化的影響。文昔提到山水登高想到的一句話時,定權的回應是:「可得解脫處,唯神佛前與山水間。」這句話原是電視劇中先皇后所説,是原著中的定權未曾有過的心境與體悟。原著中,定權曾與阿寶討論天上、人間、地獄與解脫,當時他對解脫的解答為幻求輪迴。(本人沒有慧根,他們討論的內容對我來說有點艱澀,有興趣的讀者不妨參考原著第四十七章雪滿梁園)
▲ (右)顧逢恩,顧思林次子,定權表哥,電視劇中設定年長定權約二到三歲,陪伴定權一起長大,為定權鞍前馬後,也彌補了他無法在親兄弟身上得到的手足之情。劇中逢恩一直陪伴著定權,直到定權二十歲娶親、自己的父兄在長州戰場失蹤後,才遠赴長州。(原著中逢恩長定權七歲,逢恩的長兄顧承恩戰死、定權十六歲娶親後,逢恩即遠赴長州,兩人直到最終定權被遣至長州才又碰面。)(註1)
▲ 原著中,定權十六歲即已娶親,雖然後宮不算充實,也不甚用心,但早已不是不懂男女之事的少男。而在電視劇中,定權為母親守孝三年,年逾雙十,仍未婚冠。遇到文昔時,完全是個情竇初開的大男孩。想到文昔,心花都開了,整個人都亮了起來~(如果說原著的定權是俊美,那電視劇應該是俊朗吧!)
原著中定權所受的教養與矜傲使得他的心思藏得極深,很少在他人面前流露真情,但是電視劇中定權對文昔告白的情話,都可以出一本情人語錄了。(這段感情來得太快、描述得太深,以致於定權後來又愛上太子妃張氏時,令人有點難受。)
▲ 屏風定情,兩人定情於楊柳飄絮的春天。
在電視劇中,定權也經常哭個淚人似的。(第一次看到時,有點嚇到,想說男主男不是都要很堅強保護女主角嗎?原著中也沒有這麼愛哭,而且常是逢場作戲。)
▲ 三年前因為皇上不開宮門,未能侍奉母親終年,一直是定權心中之痛。
▲ 不忍敬愛的老師盧尚書即將致仕離京,抱著逢恩痛哭。(可能太常哭了,男主角羅晉的眼睛常常是腫的,導演說:拍攝期間內,羅晉都說要得憂鬱症了!追劇的觀眾也是啊 )
▲ 盧尚書為了救定權,自戕於殿前,定權悲痛欲絕(看過這場戲的人一定也會為之動容,不得不佩服羅晉真的是個好演員)。自此他變得「有所為」,行事果敢,整個人也沈靜起來,哭戲突然變少了,連逢恩都說,越來越猜不透定權的心思。
▲ 電視劇中,定權為引出李柏舟私軍,親身犯險。原著中定權為一介文人,連最後欽差至長州時,都是著儒帶青衫(學子所穿之服),被護衛(押解)在黑色重甲的軍士當中。但在電視劇中,先是有清明射柳宴,後又是端午打馬球,都顯示當朝天子修文尚武並重,所以定權能文能武。
▲ 為救文昔父兄,定權迎娶刑部尚書張陸正之女為太子妃,而文昔則是在定權不知情的情況下,以太子妃女史顧瑟瑟的身份入宮。
在電視劇的設定中,定權以為文昔遠去,並迎娶太子妃,應該算是個轉捩點,代表兩人之間的感情已經翻篇過去了,所以當他見到顧瑟瑟,雖然似曾相識,也不能想到是文昔,尤其她的身世不明,更是有所警戒。文昔則是因為過去已經磨滅,又一心想救父兄而選擇不相認,後來又因為定權維護殺父仇人張陸正,更不能說出自己身分。
▲ 太子妃嫁入宮中半年後,即被人毒害而死,定權再度失去所愛之人。渴望親情的定權,一直竭力想保護所愛之人,但卻無力護全,最後至親至愛都變成了午夜驚醒他的噩夢。 定權希望查明太子妃死因,卻遭皇上無情打壓,悲痛説出「我是人」。劇中,定權不只一次提出他對封建君權泯滅人性的質疑,「君是天,臣是地,父是天,子是地,可天地之間,人在哪裡」。
▲ 這齣戲的特性之一,當你被虐得心很累、想棄劇時,又會賞顆糖吃(但灑糖後必有大虐)。太子妃死後,兩人被禁錮在宗正寺時,定權再度宣示她是我的人,又手把手教顧瑟瑟金錯刀,同榻而眠。「不能相濡以沫,也不能相忘於深宮,那就一起沈下去!」
定權讓顧瑟瑟捉刀代寫窗課,是想試探皇上是否還有殺顧瑟瑟之意。同時繳交的窗課也大有文章,先是太子申生,後是公子重耳,都是晉獻公之子。因為晉獻公寵信妾室驪姬,想立驪姬之子奚齊為國君,先廢殺太子申生,後迫走公子重耳,導致晉國大亂,後來奚齊還是被殺。(不懂歷史的人看這劇太辛苦了,好在網友太強大了)
▲ 兩人屢次錯過相認的機會,即便定權知道顧瑟瑟懂詩書、會騎馬、知馬政,盧尚書還將定權私印交付給她,而且顧瑟瑟也已說出自己是罪臣之女,父兄獲罪後入宮,太子大婚前頂替他人身份入東府,定權居然還是無法察覺她是文昔。站在觀眾的角度是,哪怕有一絲絲線索,定權也應該認出文昔;但站在太子的角度,連陪伴身邊十五年、一同長大的宮人都是細作,他又怎麼能輕易相信一個入東府半年、意圖不明的暗探,就算顧瑟瑟說出自己是陸文昔,他恐怕也要擔心是否是冒充文昔身份的奸細。兩人一直不相認,只能急壞了一群觀眾!(電視劇中,兩人距離看似一步步靠近,卻又橫亙著顧瑟瑟身世不明、定權維護張陸正的現實,硬生生又把兩人距離拉遠了。顧瑟瑟經常被當成下人細作虐打,真的是看得令人捶心肝,整個就是要生生世世永不再晤的節奏!)
▲ 童謠案中(註2),定權為讓舅舅顧思林順利出京,攬下罪責而遭廷杖。定權受刑後仍想保護顧瑟瑟,看著顧瑟瑟含淚,定權心疼地說出:「阿寶...不哭」。(阿寶這兩字對定權來說,意義不凡,是母親與舅舅叫他的乳名,代表了如珍似寶。這個鏡頭拍得太美,台詞太揪心,令人鼻酸啊!在原著中,定權是因為文昔化名阿寶,而對她多了一分留意,進而留她在身邊侍候。但在電視劇中,定權初次聽到顧瑟瑟乳名叫阿寶時,覺得內心中最寶貝的名字居然被細作拿出來利用,當場雷霆大怒,親手鞭笞了顧瑟瑟,後來還嘲笑她雙親已不在,有誰會當她如珍似寶。所以,當他真心喚顧瑟瑟阿寶時,那份如珍似寶的疼惜之意,真的令人動容!電視劇讓阿寶這兩個字的意境更上一層了。)
▲ 跌破大家眼鏡,網友曾猜過兩人會以定權私印、或文昔畫作、或梅花香、或屏風等相認,就是沒猜到定權居然是看到襻膊想起了文昔,也終於在張陸正攀咬、御史中丞何士釗痛斥太子失德的那刻,才將顧瑟瑟與文昔的影像重疊上,醒悟到自己犯下何等大錯,但「我不會道歉,無法原諒,道歉何用。我也不會補償,那麼多事,怎麼補償。我更不會後悔,事到如今,追悔不起。」他為文昔盤髮,送金鶴簪,又說了一堆看似絕情的話,想讓文昔死心,之後便吩咐長安送文昔離開。「 事已至此,再無可待。唯一慶幸的只剩下...妳沒有變成我的另一個噩夢。」定權決定擔下陸英枉死罪責,保住文昔。
原著中,兩人之間的感情是不對等的,是上對下的欣賞與恩幸,也是下對上的愛慕與反抗。定權到死前都不知道阿寶的真實身份,更不知道她到他身邊的真正原因,對他來說,阿寶是一個太過聰明,留在身邊太過危險的知己(細作),他可以如越窯瓷般地珍藏她(幽隔阿寶四年就是為了保護她,讓主使者覺得她是無用棄子),也可以親手打破她(四年後,他恩幸她,便是利用她作為引蛇之餌),這樣的關係對阿寶來說,像是同袍或對手,唯獨不是伴侶。 在電視劇中,文昔身份還未被發現前,又何嘗不是類似這種狀態,顧瑟瑟對定權來說,其實也是一個太過聰明而又危險的知己(細作),他可以時時把她放在身邊保護她,也可以利用她(軍馬案時,為了讓張陸正入局,定權曾嫁禍顧瑟瑟是害太子妃流產的兇手;童謠案時,定權讓顧瑟瑟手書給張陸正,一開始也可能有讓她頂罪之意),她是他的知己,卻不是伴侶,因為文昔知他,他卻不知文昔。只有透過相認,兩人才有機會成為真正的伴侶。
▲ 定權被送入控鶴衙(愍太子也曾被禁錮並死於此處),已有赴死、留給皇上死棋的念頭,因而絶食數日,皇上還誅心地選在重陽(初九,定權生辰)親鞫定權。其實皇上也知道陸英冤死一案,多與張陸正有關,但因為張陸正構陷太子,御史台要求重審此案,加上皇上想趁此以定權為棋,節制顧氏,逼逢恩返京(可為人質),所以命控鶴衙審理此案。
▲ 在知道父母不合、父親不待見自己的真相後(請見中其他主角中顧皇后的介紹),定權對自己的存在充滿質疑,「為什麼要生下我」「我本就不應該出生的」「原來我一出生,就戴著它(桎梏)了」「我生於世是錯」,真的很心疼定權,背負著這麼重的原罪。
▲ 定權曾為了保護舅舅而失了道,但也因為文昔的敲打而覺醒。當舅舅意圖以長州安寧為定權謀劃時,他想起了聖人和恩師的教誨、身為君王的職責,不願踩著萬民鮮血而上位,因此要求舅舅即刻返回長州迎擊寇敵。劇中,定權與舅舅的這段對話相當精彩,讓人看到他愛民的胸懷,而舅甥之間的情感交流也著實令人動容!(請見其他主角中顧思林的介紹)
▲ 一年後,舅舅收復北彊全部失地,擊敵百里永不來犯,但卻在得勝返城途中,遭遇敵人,不幸罹難。定權奉旨欽差長州,迎回顧思林靈柩。他身著代表士子的儒帶青衫、瀟灑策馬北赴長州。當王翁向他拜別時,他含淚而笑,留下一抺明亮燦爛的笑容給這個看著他長大、疼愛他的慈祥長者而離去,彷彿已知此行的命運而灑脫自在。
華亭陸文昔(阿寶、顧瑟瑟)
原著小說一開始,陸家已經落難、文昔也已入宮,關於陸家、文昔成長環境的介紹並不多,僅能由一段趙王交待文昔入宮緣由的文字推測。
陸家遇難前,文昔父親陸英因與張陸正不合,而且為人廉潔耿直,難見容於長官及同僚,已去官返回華亭閒居;但張陸正挾怨,趁李柏舟逆謀一案,命人將陸家劃做李氏妻族而抄家,父兄歿,母親與幼弟陰錯陽差受趙王庇佑,文昔化名阿寶入宮,為趙王傳遞消息,也為父兄報仇。
阿寶初入宮時,先在浣衣所當差半年,後尋得機會闖入東朝住所,被定權留下侍奉,定權雖然對阿寶的真實身份及其背後主使者始終存疑,卻也不願放其出宮,竟冊封其為孺人(以顧瑟瑟之名入玉牒,有網友說,瑟此字有兩個王,是定權諷刺文昔心中有二王而取的名字),藉此軟禁,既可防其投遞消息,也可使主使者疑心阿寶變節,或他日可為引蛇之餌,更是保全阿寶,將她留在身邊。
阿寶與定權實在太相似了,內心極其孤單的定權看到一個與自己如此相像的人,也像看到自己太過聰明、心思又藏得極深的母親,執拗地想將她留在身邊,但又深感自己所作所為罪孽沉重。明知愛慾之人,猶如逆風執炬,必有燒手之患,但仍一意孤行。
阿寶何嘗不是愛上了定權,定權曾想放她出宮,但她還是執拗留了下來。而身為細作,阿寶始終無法確認雙方的情感,只能掙扎在不知真偽的情愫中,直到定權死後,才知原來她的心動,遠早於她的心知,當年初遇定權時便已心動了,也注定了她的失敗。糾纏多年,最終這個只屬於她的情愫也只能被徹底掩埋。
相較於原著中一心想為家人復仇的文昔,電視劇讓我們有機會看到一個具有成熟政治智慧,心懷國家天下的堅強獨立女性。
▲ 電視劇中,文昔出現的第一個鏡頭是在川蜀秀麗山水間。
▲ 電視劇中的文昔一如原著中的聰慧與心思細膩,但卻不是養在深閨、無助面對父兄遇難的女孩。十二歲隨父親陸英外放川蜀路五年,因母親早逝,文昔亦母亦姊照顧幼弟文晉,並操持家務。
▲ 原著中陸英辭官返鄉,電視劇中陸英則是外放五年,一個或許是抑鬱有志難伸,一個是忍辱負重、潛心磨練。所以,電視劇中的陸英胸襟豁達,以天下為己任,一心想輔佐太子為明君,建立一個清明的朝廷,這樣子的胸襟與抱負應當也影響到了文昔。
▲ 陸英對文昔的教養也不同一般深閨女子,文昔外表雖是嬌滴滴的女子,但居然是文武軍政都有涉獵,還能騎馬。
▲ 電視劇中定權與文昔兩人相識於文昔入宮前。當時文昔兄長在春闈科考遭人陷害,文昔膽識過人,隻身前往刑部,並警敏地發現了定權的身份,與定權一起解決科考洩題案。
▲ 屏風定情後,兩人約好隔日在大相國寺相見,但奈何造化弄人,錯過了彼此,定權始終未曾見過文昔的面貌,兩人的婚事也處處受阻。
▲ 陸家遭中書令李柏舟與刑部尚書張陸正聯手陷害,文昔父兄被處以斬立決,文昔曾請求定權相助;但定權為保住恩師死後清譽,在皇上威脅下,無奈說出無力無心保全陸家。「是臣無知,是臣無恥。」文昔的自尊不允許她再對定權心存妄想。(事實上,定權並沒有真的棄陸家於不顧,他先是假齊王之手,救下文昔幼弟文晉;後又請求皇上賜婚,迎娶張陸正之女張念之為太子妃,以國家大赦,爭取文昔父兄緩刑,並讓逢恩確認文昔與文晉已安全離京。)
▲ 文昔為拯救父兄,在趙王親信姜尚宮的安排下,趁著定權大婚時,以太子妃女史顧瑟瑟的身份入宮。這個身份的轉換代表她不再是那個爹爹哥哥疼愛的官家千金,身為罪臣之女、親眼見到所愛之人娶了別人,也代表她和定權已無可能(從此蕭郎是路人)。而且頂替他人的身份入宮,也讓她成為身世不明的可疑之人,更變成了居上位者腳下的螻蟻,這種不對等的地位代表她隨時可被人踐踏、被人羞辱。在一般宮鬥劇中,女主角通常會由最底層步步爬上最高位置,以致於我們忘記在封建皇權下,下位者何其卑微。
▲ 顧瑟瑟聰慧敏黠,為處境艱難的定權提供不少助力,而不知其真實身份的定權也再度被她吸引(定權沒辦法對太子妃説的內心話,只能説給她聽,有些話不用說,她也能懂)。但因為是姜尚書安排的手下,定權始終將顧瑟瑟當細作看待,竟設局陷害她,她被鞭笞、又被賜白綾,險些喪命。文昔忍辱負重,終於幫助定權在軍馬案拿下了李柏舟,但沒想到父兄還是慘死在張陸正手中。原著中,陸家也是因為李柏舟逆謀一案而被張陸正所害,電視劇中的文昔不論如何努力,這個結果終不可免,只是這次她與定權不是不相識,張陸正不只是太子黨,更是太子岳丈,定權甚至為了太子妃而放過張陸正,兩人真的還能再相愛嗎?真的很心疼文昔,她的理解、她的隱忍,背後承受了多巨大的苦痛。電視劇中設定的文昔實在是太堅強了,她被虐打的次數遠高於原著,原著中只有笞痕,電視劇中連火痕都有了,而且不論處境如何艱難,她都未曾有過輕生的念頭(原著中的文昔曾自殺未遂,定權派人守著她,也不給她金釵,以提防她自裁),文昔的堅強令人忍不住想起定權曾說過自己配不上文昔,也說過還不清他虧欠她的。
▲ 網友常笑說文昔的身體實在太好了,時常受刑,卻一次一次挺了過來。但其實劇中也有意無意提到她有痼疾,激動時常出現噎嗝症狀,不知道會不會是一個伏筆?可惜劇情刪減太多,也無法確認了。
▲ 太子妃死後,顧瑟瑟遭嫁禍、刑求,定權救下顧瑟瑟後,又將她打發至東府瀚衣所(原著中文昔一開始也是在浣衣所當差)。顧瑟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我的心不是草席,不可以隨意卷起來,意思是說,一會兒喜歡我,一會兒抛棄我,是為什麼)。定權:「心之憂矣,如匪浣衣。」(我內心有疑慮,就像衣服沒有洗乾淨,言下之意,是要顧瑟瑟交待清楚自己的真實身份,否則也只能待在瀚衣所洗衣服了。)
▲ 定權為了自保、保下舅舅,以陸家枉死一案永不復言為條件,企圖拉攏張陸正(又再次忘了老師的諄諄教誨),再次傷透了文昔的心,讓文昔下定決心斬斷情緣,並以自己的方式為父兄昭雪冤情(拋出自己,與張陸正玉石俱焚,並拉下齊王)。「請你,就算留下了傷痕,也請你做一個青春和乾淨的人吧!」
▲ 文昔雖然想斬斷她與定權的情緣,但內心卻不曾放棄過他。在看到定權珍藏著她的畫作之後,那顆柔軟的心也忍不住被觸動了。原著中,文昔一直浮浮沈沈在不知真偽的情愫中,她奢望著定權單純的一線溫情卻不得,死前也只能將那個屬於她的、誰也不會在意的情愫掩埋起來。電視劇中,文昔總算了解定權對她的情意了!
▲ 文昔知道張陸正畏罪,又與齊王私下有密謀,隨時可能叛主,也知道張陸正護兒心切,於是將定權私印放在給張韶筠(張陸正獨子)的荷包中。之後在御前自述,竊取太子私印、偽造手書構陷儲君都是受張陸正指使,並以張韶筠手中持有太子私印為物證,張陸正只好俯首認罪。同時在聽了文昔分析利害得失後,張陸正為了為保住兒女,又咬住齊王,陳述是受齊王脅迫而誣陷太子。
▲ 文昔認罪後,被送入刑部。臨走前,文昔告訴定權:「兩次...妾都住在大相國寺。...妾沒有走,我也會…會回來的」,定權奮力阻止控鶴衛帶走文昔:「她是我一直在等的——人哪」。原來文昔一直待在兩人相約碰面的地方,而定權也一直等著她。對我來說,他們已經等待到對方,並確認了彼此的心意,至於我們這群觀眾有沒有等待到我們想要的結局已不重要。
▲ 定權向皇上請求全權處理張陸正逆案,並設法救下文昔,兩人再度相逢於老師家,並還原屏風定情場景,只是『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別離時,楊柳輕拂。重逢時,雨雪紛飛。雪滿梁園巧妙地利用了詩經《採薇》營造出兩場屏風定情的場景。兩人定情於柳絮飄揚的春天,季節變換,時光流逝,再度定情時,已是雨雪紛飛的冬天。離去歸來,他們失去了至愛之人,也再度擁有彼此。
兩人不急著談情說愛,反而說起了定權私印,還就定權的姓名與字說文解字一番,這段文昔應有試探定權是否回歸初心,記得自己所承載的責任之意(註3)。
▲ 二度屏風定情。「我等不了明日了,我也不想再錯過。」一切盡在不言中~
皇上蕭睿鑒
在原著中,皇上單名鑑,是一個重術輕道的君主。先皇帝在世,當年皇上還是寧王時,與顧思林私交甚篤,而他又對顧思林之妹一見傾心,本是既得江山(顧家軍權支持)又得美人的一段佳話,奈何美人早已屬意二皇子肅王,卻被父兄安排嫁給寧王,以致於後來竟牽扯出一段不為人知的皇室秘辛,寧王從此由愛生恨。對他來說,定權是他節制顧家的一顆棋子,也是顧皇后留給他的報應。他手上拿揑著定權,顧家軍就能為他所用;但他日若定權得寶位,就如同顧家得江山,豈能安寢。
帝后不合、外戚掣肘下,皇上對太子、先(顧)皇后及顧家一族,是極其厭惡的,認為他們「面子上謹小慎微,恭順不已,一副忠臣孝子,賢良方正的模樣;背後殺伐決斷,心細膽大,就沒有他們不敢幹的事情」。因此,皇上處心積慮想收回軍權,獨權直掌六卿,廢定權太子位,建立一個沒有心腹大患的天下。
當他見到太子與趙王相鬥,當年自己嗜血殘害二哥肅王的那一幕彷彿在他眼前重現,他才警覺到他的帝王術用過了頭,如今全部報應到自己身上,他注定要失去一個兒子,而且不管是誰,都是他的血脈。縱使如此,他還是不放棄對定權的猜忌。趙王死後,他架空定權(革東宮班貳),又大動作重整京衛,這一連串行動,引起朝臣認為皇帝猜忌太子,與定權立場不同的百官紛紛彈劾定權,指責定權不安本位或不修德行。
同時,趁著顧思林殉國,皇上又指派定權為欽差,到長州迎顧思林靈柩返京,並敕令逢恩與太子同歸。若順利,可調離逢恩,解析兵將;若邊城滋事,皇上則可名正言順的將顧家軍權一舉收歸。逢恩知道皇上此舉無非廢太子或逼太子造反,定權前景岌岌可危,遂以清君側為名,幫助定權奪權。當時天時地利人和,此舉大可成事。但定權終究不忍天下無辜蒼生受害,也不願重蹈父親悲劇而阻止逢恩。後逢恩自剄,定權被扣以謀反重罪,背負天下罵名而死。
最後,皇上終於由顧家手中收回軍權,獨上天宮,但也變成真正的孤家寡人,前朝沒有太子,後宮沒有皇后,邊城沒有故友,膝下已經沒有孫兒(原著中,在定權死前,皇上剛失去一個孫子,也是定權的兒子),這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悲劇。
電視劇中的皇上和原著有何不同呢?有時候似乎是看到一個用心栽培接班人的父親,有時候則是看到一個嚴厲又絕情的天子。相較於原著中一心只想集權,又對太子極其厭惡的皇上,電視劇中的皇上對定權似乎有恨鐵不成鋼的磨鍊之意。
▲ 電視劇中,皇上曾對著先皇后(顧皇后,定權生母)的畫軸思念她,與她訴說定權小時候不與他親近的往事。(原著中的皇上對先皇后是有執念的,他遣送定權至長州前,曾拿出先皇后畫軸說道,縱使知道佳人心有所屬,生生世世仍不會放她離開,而後燒掉畫軸。)
很希望在電視劇中看到一個不同的皇上,期待他對定權只是愛之深、責之切。但每每看到皇上翻臉無情的模樣,總覺得很寒心啊!
▲ 電視劇中,皇上總是對齊王和顏悅色,用寵溺的眼神看著他的愛兒。
▲ 小定權在門口默默看著皇上手把手教導幼年蕭定棠(齊王)點茶,眼中泛著淚光。
▲ 春闈洩題案一事,定權一力承擔,願意前往宗正寺受罰以保住恩師,皇上怒斥:「你真要去那裡,你舅舅的仗到底還打不打了?」這句話也點出了定權節制顧家的作用,只有定權平安,顧家才能為皇上所用,這也是原著中皇上不待見定權,卻無法廢其太子位的原因了。
▲ 相較於原著中父子相忌的設定,電視劇中的定權一開始是渴望父愛的,但李柏舟屢屢滋事,皇上又不肯相信定權,竟是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愈推愈遠了。「爹爹想誅的,是臣這顆心嗎?」「臣在爹爹的心裡,到底算什麼?」
▲ 軍馬案時,皇上刻意暫住行宮,讓定權監國,並查辦李柏舟逆謀一案,事成後父子情深,還落下感人熱淚。(在原著中,李氏一案明面上雖然不是定權親自審理,卻是皇上默許定權利用自己的人事(張陸正)介入,無非藉著定權之手收回相權,但兒子太能幹,皇上也是心存顧忌,更擔心他在朝結黨。所以,之後先以定權預政為由,將他杖責禁足;後在童謠案時,張陸正遭齊王策反,參劾定權擅權預政,此案有冤情,皇上又順勢把定權禁錮在宗正寺。電視劇的安排看似不同,但本質極可能是相同的,上位不正的皇上一直很在乎名聲,雖然他處心積慮想收回相權,卻不願意當拿刀的惡人,所以即便他已由行宮返京,定權也要還回監國之權,他還是不願意接手,以致於陸英冤案全變成了監國太子的責任,後來也才讓張陸正有機會誣陷定權。
▲ 趙貴妃登華宮宮人毒害太子妃,皇上擔心處置登華宮會牽連齊王,導致無人可約束太子、節制顧家,竟指使張陸正嫁禍給顧瑟瑟。定權為求真相,據理力爭,護全顧瑟瑟,但反被皇上笞責、關入宗正寺(註4)。最後皇上居然還以元后規格封趙貴妃為后,只為了抬高齊王地位與定權抗衡。令人見識到封建皇權對人性的泯滅,也見到了皇上對定權的顧忌有多深,玩弄權術、罔顧是非曲直到何地步。最後,在皇上要求下,定權跪求趙皇后才保住顧瑟瑟。在皇上眼中事實真相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如何平衡朝廷各方勢力,這或許是封建社會必要的帝王術,也是心中有人性、太過天真、太重感情的定權很難被這個時代、被皇上認同的原因了。
很希望他是用心良苦在教導接班人,但有時候看著又覺得這個皇上比原著還更糟。原著中,皇上當年還是寧王時,與肅王爭奪太子之位,但在電視劇中,皇上當年卻是由愍太子手中奪得太子之位;前者可說是兩位皇子相爭,但後者卻是覬覦不該貪圖之位,電視劇中皇上玩弄權術、罔顧仁義道德的程度可能遠超過原著(搶人家老婆、搶人家儲君之位),心中有仁義、有人性又重感情的定權與上位不正的皇上之間的衝突也恐怕只會更加嚴重。
▲ 短暫而誅心的父子溫情,皇上手把手教定權點茶;定權目光殷殷追隨著父親,流露出對父愛的渴望;但湯花尚未咬盞,便已破盡。皇上讓定權戴著鐐銬去威脅顧思林返回北彊,解常州之危。父子情終究不可挽回,如同定權倒掉的茶湯,覆水難收。
當年顧皇后私會愍太子,以致於流掉皇上的第一個孩子,加上皇上是在顧玉山逼迫下,又與顧皇后生下了定權。所以,對皇上來說,定權並不是他心中原來的太子,更是個屈辱。沒能生下來的元子和已逝的公主都是他的孩子,唯獨定權是顧皇后的孩子、顧氏的孩子。但定權何辜,他也只是皇上與顧氏交易中的一個犧牲者,更是皇上與顧思林無數次交鋒中的棋子。在顧皇后的同人文中,可以看到皇上對顧皇后的執著與怨念,以及他不待見定權的說法,其實皇上也知道,不管是愍太子或是他自己娶顧思卿,蕭家都容不下顧家,但為了江山(美人),還是許下「不負顧氏、不負顧思林、立顧氏女為后、立其子為儲君」的誓言,這場交易也造成了摰友翻成仇讎,以及定權背負原罪的一生。
▲ 定權三度自請廢儲,最後一次還以血書寫下請廢儲疏。皇上說定權是最像他的孩子,但兩個道不同的人,又怎麼可能會相像。皇上為保下自己的天子之位,棄的是自己的兄弟、兒子與無辜子民;而定權為了保護天下蒼生,棄的是自己的儲君之位。兩者的道明顯不同,不相為謀(作者在定權的同人文便提到,皇上的道是棄,定權的道是保)。
太子老師盧尚書曾懇請皇上不要重蹈自己的覆轍,自己因為逼迫孩子過甚,導致孩子過世,雖然表面上裝作不再介懷,但其實後悔、痛心如車裂。「畢竟人生在世,不可選擇的只有父母,不可強求的只有兒女。」劇中,盧尚書下場很早,但角色猶如預言家,或許這段話描述的不只是他的心境,也是皇上未來的處境、定權的命運。
▲ 被刪減未播出情節。官方播出的幕後花絮中,有一段劇情是皇上哭著仆倒在雪地上,網友普遍猜測是定權出事時,皇上悲慟欲絶的反應。
可得解脫處,唯神佛前與山水間
電視劇中,定權與文昔的定情屏風與雙鶴畫軸上寫著兩人合著的詩。前兩句是定權先寫的,「代云隴雁浙江潮,人有迷魂猶待招」,描述的是思鄉之情。後兩句則是文昔後來補上,「世間多少金谷客,數聲鶴唳念遙遙」,慨嘆誤入仕途之悔,人生當急流勇退,解脫世間掛礙與羈絆,如同鶴鳴於九皋,聲聞於野,徜徉於山水。文昔補上的後兩句應當是生於帝王之家、身在錦繡地獄的定權,內心渴望卻追求不得的境界。但願在故事的最後,兩人已在山水間得到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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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在電視劇中,逢恩極喜愛調香(原著中喜歡以龍涎熏香),他曾為定權調製梅花香,亦即返魂梅,是一款香如梅花的合香,在電視劇或是原著中都曾出現過。電視劇中定權想將梅花香贈與文昔,而這款合香製成後無法立即使用,放越久越好,暗喻等待;梅花凌寒獨開,也暗指處逆境而不屈服;回應兩人之間的愛情需要時間等候,也需要歷經磨鍊。在原著中,梅花香則是定權與阿寶交心夜談、曖昧旖旎、但阿寶終究逃開那晩燃的香。原著中定權説:「這個方子,除了黑角沉香,沒有什麼珍稀香材。只是等待的這些時間,是不容易的。這和真的梅花一樣,香自苦寒來。」《返回》
註2:中秋節、顧思林離京前,顧思林消極怠戰、縱敵養敵的消息傳開來,加上京中開始傳唱童謠,定權以為是皇上命齊王散佈童謠,再嫁禍顧思林。定權擔心舅舅有難,無法順利出京,所以阻止顧思林參加中秋家宴,並攬下童謠散播罪責,而被處以廷杖。童謠『玄鐵融,鳳凰出。金鈴懸,銅鏡鑄。佳人回首,顧不顧?』是先帝在世時、定權出生前就有的一首歌謠。愍太子名鐸,鐸為鈴,金鈴懸暗指愍太子白綾懸梁被賜死;皇上諱鑒,鑒是鏡,銅鏡鑄是指皇上鑄就成帝;佳人是指顧思卿(顧皇后),所以整首歌暗喻皇上的帝位是懸在顧皇后的裙帶上。因為顧思林不滿皇上封趙貴妃為后,童謠傳唱很容易讓人認為是顧思林以童謠威壓皇上。(原著中,童謠是齊王散播,並在中秋家宴唱出這首傳唱京中的童謠,電視劇則是齊王和趙皇后聯手傳播。)《返回》
註3:文昔問:「殿下的印,拿回來了嗎?」印鑑做為物證,應當在刑部,但定權卻不是回答拿回來了,而是說:「想起來了,是丟在老師家了。」文昔深呼吸一口,欣慰道:「那就好。」定權的私印或許代表的是定權為民、為道、為儒的初心,他曾忘了,放在老師那兒,就像學生把老師教的都還給老師了。定權又抱怨文昔私扣了他的印,表示他的初心一直在文昔這,透過覺醒相認,又找回了自己的初心。這也呼應作者在同人文所說的,就文學層面來說,陸文昔和蕭定權其實是同一個人,同一境遇下,一個人的撕扯與分裂。
文昔又問:「民成,是殿下的字吧!」定權在屏風上,寫上了『權』,又言:「左為木,樑木之意;右上為草,庶民之意;草下雙口,輿論之意;口下為佳,褒美之意。」「為家國棟樑者,唯其言行,做到臣民眾口稱佳,才能架構出一個權力的權字。」「冠而字之,成人之道。」「權,非權衡取捨、避害趨利,非權宜策劃、圖謀算計,非舞權弄事、強而凌弱。為君者,有所為不易,有不為更難。有些事,不可做,有些事,不可錯。定權真正的意思,是這個。」
這段談話再次確認了定權身為國家儲君、國之禮器所承載的責任,『民成』,民惟邦本,君王應親近百姓,不可視百姓為卑下之人,只有人民才是立國的根本,根本穩固了,國家才會安寧。
其實無關定權的性情脾氣,而是儒家精神深深影響著他,所以他必然不會背叛父親,也不會作出傷害人民的事情,這或許也交待了他對結局的選擇。《返回》
註4:皇上並未明說,但言下之意是指責定權和顧瑟瑟有私情、顧瑟瑟恃寵而謀逆弒君。當時宮中或許已有傳言,太子妃向顧瑟瑟下跪,而且定權待顧瑟瑟不同,太子妃才剛死,定權就涉水救出顧瑟瑟,又是闖刑部大牢抱出顧瑟瑟。因為這些傳言,皇上要定權殺了顧瑟瑟,並將罪責全推給她,但定權不願意濫殺無辜之人而向皇上求饒。其實皇上未必不知道這不是事實的真相,但為了制衡太子,天下萬姓死不足惜,後來還為了保住趙皇后名聲,命殿帥殺了顧瑟瑟。皇上也曾有一絲絲敲打趙貴妃之意,但「齊藩有失,屆時誰可約束東宮,誰又可節制藩鎮,這一次朕也『還是』只能先做天子了」。皇上終究『還是』抛棄了父子親情,不知道三年前定權無法侍母終年,是否也是因為皇上為了制衡而掩蓋了什麼真相?《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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